秋生™

【藤间斋】十一 再见了吧

11

“你的眼睛是银河不落星系，你的呼吸仿佛是海浪风起。”——阿尔达克

回到家时，老莫和我妈都还没有睡，坐在沙发上一脸认真地看电视。

我一瞟，是央视财经。

两个从来不关心经济的外语学院教授别跟我讲突然想研究股市了。

“怎么还没睡呢？”我假装不经意地关心一下。

两个心虚的人如临大敌，一个说看电视呢，一个说对啊对啊，好一个妇唱夫随。

“骗谁呢？不是在等我？”我一换好了鞋就坐到他们俩中间，伸了伸懒腰，不自觉地笑了出来，“今天还算不错啊！”

王女士笑骂道：“知道我和你爸在等你还回来那么晚，你干嘛去了？”

老莫：“对啊，对啊。”

我：“之前突发情况，学校有点事。”

王女士：“编接着编……”

老莫：“对啊，对啊。”

“爸，您能不能换个台词”我剥了个香蕉，递给他，“我妈哪里对了？”

再剥一个给王女士，“好了，别生气了好不好啊，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谁如意？”

“那你说，刚才楼下的男生是谁？”

我：……

“好啊，你们偷窥我！”

老莫：“其实是在阳台上晾衣服时顺便看到了啊。”

大晚上的晾衣服，好一个顺便。

藤间斋现在应该就在隔壁，想到这我莫名得觉得很开心，多奇妙啊，我和我爸妈就要谈起你了，而你现在就在距离我们不到20米的地方。

“爸爸妈妈，我要说，我谈恋爱啊，是个很好很好的男生，真的超级好哦，我很喜欢他非常喜欢。”

只要一想到藤间斋，我的内心就变得非常柔软，就像喝了水蜜桃味的气泡水一样。

王女士一副事后诸葛亮的样子：“我其实早就猜到你谈恋爱了——那你有多喜欢他呢？”

“像春天的小熊一样的喜欢啊，是村上春树的小熊哦！”

老莫的表情有些落寞，“唉——”却没了下文，又转过头去看已经在播广告的电视了。

“老莫别担心哦，只是谈恋爱啊，我最最喜欢的永远都是你啦！”看到黑脸的王女士我又急忙补充道，“还有妈妈！”

第三永远爱藤间斋！

——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床了，因为要陪他去机场。

“要好好照顾自己哦！”我踮起脚，摸了摸他的头发。

“阿玥，你……”他欲言又止，好像在寻找词语。

其实藤间斋实在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我们两个人在一起时总是我在说，很难想象像他这样不喜欢说话的人竟然成为了一位了不起的歌舞伎演员。

他好像下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再见了吧，我走了，你要好好的！”

“我会记得想你的。”我觉得他可能忘了说这个，我补充道。

他顿了顿，终于直视着我，眼睛红的吓人，嗓子也有些哑：“好。”

难道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吗？都怪我让他这么累……咦，不对不对，我刚刚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正当我纠结时，我感到嘴角被他的唇覆上，轻轻柔柔的，就像一片柔软的云遮住了月亮，还是一个正在发呆的月亮。

他的呼吸移至我的耳旁，我的心跳随着他的呼吸起伏，半晌，他压低了嗓音问：

“怎么能发呆呢？

“是已经在想我了吗？”

好吧，我收回刚才说藤间先生不善言辞的言论，无知的我的脸在一瞬间堪比六月份成熟的西红柿。

“才没有！你给我快点走吧！”听到广播声响起，我开始催他。

他真的走了。

看到他已经在过安检，我放心地离开。

走了大概几步，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欲望迫使我回头。待我转过身，我的呼吸瞬间停滞，心跳也漏掉一拍——

他在望着我，透过玻璃。

在我转身之后，藤间斋立即把眼中的情绪掩饰过去，向我招了招手。

我没有多想，也摆了摆手，然后就离开了，然后我就离开了。

很久很久以后，每当我回想起来，我都为自己的大意粗神经而懊恼。

如果，如果我看懂了他的眼神，听懂了他欲言又止的背后的含义，后来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我不知道。